从概念变化的视角理解19世纪俄国革命运动.docx

提要：在19世纪中后期俄国革命诟动的发展演变中,以及对其认识和研究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些用以指称其不同流派或概括其整体性质的名词概念.在实际使用这些名词概念处理革命运动史的具体问胭时，应研究理解这些名词概念自身形成、发展和变化的历史，明确其内涵和外比，并恒清其相互关系，层量客观地反映这一时期革命运动的域本面貌和发展趋势.在19世纪5O8O年代俄国苹命运动的历史中,以及对这个历史进行研究的过程中,产生了系列名词概念，用以指称其不同阶段的不同派别，或概括其携本趋势和整体特征。这些名词概念都有其自身发展变化的历史，同时又互有交叉，存在某些重合。按照美国学者格里森(AbbOttGICa$on)的说法,这是一个名词概念的丛林.很容易陷于其中而迷失方向.事实上,学界在使用相关名词概念解糅这一时期俄国革命运动不同阶段、各个流派或总体面貌、共性特征的时候，经常存在模糊或混淆其内涵和外延的情况，从而对认识这一时期革命运动的历史造成困难和聚密,本文从相关主要名词的历史和概念发展的珀度.探讨19世纪中后期俄国革命运动的发展进程、本质特征、内部派别及其相互关系.以期更加确切和全面地理解激进革命运动及其对侬国历史的影响.革命民主主义(PeBoJ1.fOUHOHHH”“eM。KPaTH3M)“革命民主主义，是19世纪60年代俄国进步思想界对农民改革前后出现的激进革命思想流流的较早称呼.在很长时间里.史经常得到使用的是“革命民主主义者”(PPH0JiK)U“0HHHeJIeMoKPaThI)和“革命民主派"(PeBoJIK)U“oHHaa;IeMoKDi1.THH)这两个术语。19世纪60年代初，在进步刊物俄国言论上开始出现“革命民主主义者”这个词组。激进知识分子舍尔古诺夫在俄国衣论:上发表的文章中,以此来指称那些热衷于空想社会主义以及与之相连的人民革命思想的人,俄国古论杂志的工作人员认为，他们自己就是舍尔古诺夫文章中所说的“革命民主主义者”，列宁后来也经常使用“革命民主主义者”这个称呼.苏联学术界一般认为.革命民主主义的思想产生于19世纪4()年代：到1850-1860年代，形成了俄国社会政治思想中的一个重要流流一一“革命民主派，据16卷本，:苏联历史百科全书的定义，革命民主主义融合了乌托邦社会主义和农民革命思想，杷农民革命觇为消灭农技制度的手段，认为农民是革命的主力，俄国在通过农民革命消灭农奴制后Ur以不经资本主义发展、通过农民村社走向社会主义。俄国思想家别尔嘉耶夫认为：“在本质一匕革命民主主义是与一切文明文化生活中、一切国家与社会生活中的等汲基础相对立的.”但在使用“革命民主主义”这个概念具体处理19世纪中后期革命运动历史的时候，办岷时期很多史学论著经常将其涵部1840-1880年代中期的主要革命派别加织及其代衣人物。他们认为革命民F上乂者的主要代表人物在1840年代末至1850年代是别林斯基、林尔岑、巴枯宁、奥加略夫：在1860年代是华尔尼M夫斯基、杜勃罗留波夫、比萨列夫及其追1音：在1870/880年代是革命民粹派，这个名单去明，在实际使用“革命民主主义”概念时，其基本定义被忽略了，它几乎被等同于卜世纪中后期整个革命运动。当代俄罗斯学者叶辛指出革命民匕卜：义成了一个筐,各种观点都被解释为革命民主主义都奘进了这个筐.实际上，俄国革命运动的上述著名代表人物或派别In然都主张通过革命来改变现实,但在对未来俄国革命性侦的认识、对革命所要达到的目标的理解以及对革命镀略的主张上，是存在重大差异的.把他们不加区别地纳入“革命民主主义者”之列，明显是不合适的，就尔岑、车尔尼1叶夫斯基、巴枯宁和拉甫罗夫等人,是渴望通过农民革命对俄国社会进行“村社社会主义”改造的空想社会主义革命者，把他们称为革命民主主义者符合“革命民主主义”的一般定义。但是，把别林斯法、比伊列夫等人也视为“革命民主主义者”就非常就演，当代俄岁斯学界有一种意见认为，别林斯基、比萨列夫等人是反而封建主义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支持者,而并非俄国农民革命和村社.社会主义的主张者,“革命民主主义者”这个称呼对他打是不合适的.在埋论上，别林斯基、比萨列夫都独立于以俄国H社社会主义为基础的“革命民主主义)在他们看来，共和制结构是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阶梯，俄国必须完成这个在英国、法国和瑞上等已经完成的仔务，而达到这一目的只能通过反对专制制度和等级制度的民主革命.他们与空想社.会主义革命者的共同点是都主张以革命方式实现俄国社会变率.但是他们的革命性具有自己的个性特点,正是这种个性特点使得他们在根本上不同于旅尔岑等“革命民主主义者”。这个观点是有事实依据的，苏联时期，对于别林斯基这样极为重要而又史杂的人物的认识和评价是比较片面的,又是强谓其刖想发展过程中曾经有过的信奉好力革命和空想社会主义的阶段,而忽略其最终转向资产阶覆自由主义并主张通过自上而下的革命性变革来改造俄国的步实。当代俄罗斯学者叶尔梅切夫在系统分析别林斯塔的论苗书信之后明确指出，别林斯基'不是革命民主主义者他是19世纪3070年代的俄罗斯爱国者、启蒙者.”至于皮萨列夫,他根本就没行在俄国村社社会主义中看到俄国的前途,相反认为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无产阶级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历史性现他也不相信农民能够独立地解放自己和建设自由的社会，并断宫在俄国还不具任革命的条件，他认为主要的任务是捍卫和宣传社会主义的思想，井提出了走向社会主义的“化学道路即社会通过渐变、提高生产力、对人民的内蒙和不断提高其福利,分阶段地转变为自由和公正的社会.此外,俄国革命民栉主义运动中的某些派别和人物，也是很碓被定性为“革命民主主义”的，因为他们的思翅与革命民主主义的狭本定义相去共远，以特卡乔夫为代去的密谋派，完全就没有打笄通过农民革命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H标，而是始终坚信并豉吹以密谋、然力和恐怖来实现自己的乌托邦理想.1879年成立的民意党为自己确定的基本任务,是实施以剌杀沙皇为最终目标的革命恐怖：其核心主张是革命恐怖主义，而不是革命民主主义.如果以实际发生的历史小实为依据，革命民主主义只是I860年代俄国革命运动中的主要向之一。当然它不是孤立的现象，其思想渊源可以上溯到赫尔岑的村社社会主义和农民革命思想,对H后的革命民粹主义运动也产生了影响.20世纪90年代以来俄罗期学术界对“革命民主主义”概念及此适用性向区进行的深入讨论.“反映了对19世纪革命运动的研究所柔持的现实、认我和诚实的态或目前国内学界几乎还没有注意到俄学斯学界对此问题研究的深化和认识的更新,但这抑变化应该受到重视，因为正确解择和定义革命民主主义.是全面理解19世纪中后期俄国革命运动复杂性的必要前提.虚无主义(HHI'ItJ1.K3M)虚无主义是1861咛改革之后出现的一种社会思潮，并很快发展为激进革命青年的运动.在时间上.虚无主义与革命民主主义基本上同时存在,但与作为社会政治思潮的革命民主主义不同的是，虚无主义在最初几年主要是一种影响更为广泛的社会文化思潮和运动.虚无主义最本质的内容，是财现存的一切持绝对否定的态度，虚无主义这个词早在19世纪20年代末就出现在俄国出版物中.作家纳杰日金在1829年发表于£欧洲通报，的通为“一帮虚无主义者”的文章中,在否定和怀疑的意义上使用了“虚无主义者”这个词，将虚无主义作为“空虚”、“无知”的同义词.据文学批评家阿波隆格电戈里耶夫回忆，纳杰I金当时使用的虚无主义这个词，还完全没有后来屠格涅夫在父与子中赋予这个词的意思，而只是用它来指称那"什么都不知遒、在艺术和生活方面没有任何基础的人.(II)1858年，咻山大学教授别尔难在其遨为对生命开始和结束的观点的心理学比较？一书中，把“湿无主义”作为怀疑主义的同义词使用，把那些否定任何现实生活的人称为“虚无主义者”.而杜勃罗刊波夫在现代人1858年第3期上撰文评论别尔维这本书时,也用到了虚无主义这个词.在19世纪50年代末.这个词还没有流行.（12）1861年，保守主义政论家、文学评论家卡特科夫提出，“虚无主义”这个词的含义类似于“唯物主义”，他在，些辩论性文章中对虚无主义所做的定义，与稍后唐格涅夫对这个名词的理解基本一致，即把虚无主义解得为强硬的否定立场、主张为破坏而破坏、硼笑有教养有文化的人所珍视的一切、讽刺俄国生活中所有进步的表现、决乏任何正面观点的否定一切的理论.（13）屠格涅夫在其著名小说皆父与子中，用“虚无主义者”来称呼他架造的人物巴扎岁夫，井借小说中人物之口为虚无主义者卜,了定义：“他们不顺从任何权威,不接受任何原则，不管这些原则是如何受到尊重（14）g父与子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影响,也使得虚无主义这个诃迅速漉传.当时的著名文学评论家斯特拉霍夫指出，£父与子最大的成功之处，就是“虑无主义”这个词，无论是这个词所代表的东西的反对者还是赞成者，都电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词。（IS）从父与子？这部小说流行开始,“虚无主义”被普遍用来称呼准备和实行大改革时期的社会思潮,而“虚无主义者”则被用来称呼那些被认为是“六十年代的人”的俄国声年.在俄岁斯文学中，出现了系列虚无主义者的形象，冈察洛夫的小说七粮层3中的伏洛彼夫具有否定一切的特点和脚俗唯物主义的毛病，反映了当时无论在首都还是在外省-郡己越来越经常出现的否定或者虚无主义的症候”.列斯科夫、克留什E科夫、阿维纳里乌斯等作家在描写“虚无主义?T时，把所有否定性色彩都集中在一起，使这个名词具有了明显的负面的含义。车尔尼第夫斯基发掘了虚无主义的积极、杵定的方面.1862年下半年，他在Ifi就中写出怎么办这部长篇小说,并于次年刊登在现代人杂志上.小说中的座无主义者正刊、高尚、诙志坚定、为人坦诚、热爱艺术、珍视爱情，对工作和前途充满信心，深信自己事业的正义性，依序自己的努力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这部由当时激进革命者精神钝袖所写的反映新代革命籽年生活和斗争的作品,其主角理所当然地成为新青年的榜样和化身。虚无主义的社会基础,是19世纪上半期形成的新一代非贵族出身的知识分子.（16）虚无主义运动的兴起,反映了他们对1网1年改革的失望，对自由主义的失望,对俄国社会的失望.（17）至于虚无主义的直接来源，陀思曼耶夫斯堪和斯特拉粕夫都上溯到西方派以及“四十年代的人”：格拉诺夫斯基、别林斯基、巴枯宁、赫尔岑和屠格涅夫等等。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出.他尔岑在“直接的虚无主义之父”中据有特殊地位.斯特拉霍夫也把赫尔岑称为“理想主义的西方派分子和极端的虚无主义拧"，认为他在虚无主义形成中发挥了巨大作用.（181赫尔岑本人虽然在19世纪60年代初曾衣示不粉向卡特科夫和屠格涅夫使用的“虚无主义”概念,但是后来他改变看法，19世纪60年代末，特尔岑一再强调，他同车尔尼扇夫斯皮是俄国虚无主义之父.“十二月党人是我们伟大的父亲,巴扎罗夫的是我的纵欲的儿f我们这代人留给新一代的是什么呢?是虚无主义（19）赫尔岑表示，他愿意为巴孔罗夫们的全部缺点和罪蕈承担而任，19世纪70年代，虚无主义一词在俄国第论性文学中出现得少了，但在欧美报刊上却成为当时俄国革命运动的一个符号.人们经常认为.俄国186080年代发生的一切骚动都出自于虚无主义者之手.（20）1870年2月12日，马克思在读了弗列罗夫斯基所著的俄国工人阶级状况？后对恩格斯谈到了俄国的社会局势，认为“从这我也可以看到现在俄国大学生等等中间风行一时的学校者年座无主义的现实基础（21>以否定一切为特征的塌无主义处潮和运动不可能长时间局限于社会文化层面.其政治化趋势地不可避免的.虚无主义运动帝酿了19世纪60年代盛命运动的两个空要帧向：一方面，许多虚无主义青年快心把知识和丈化送到杵衣中去，进而发动和组织群众，他们到工业城市去做工，在工人中间加织合作社.开办文化补习学校，这就是后来“到人民中去运动的发端。另一方面.虚无主义运动中崇尚暴力和恐怖的倾向逐渐发展,俄国雅各宾主义的形成.以及1866年卡拉科佐夫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