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嘉时期江南盐商与清代帝后万寿.docx

陵时期江南盐商与清代帝后万寿万寿节是清宫的重大节日之一，它与元旦、冬至并称清宫三大节。清代帝后逢旬诞辰则要大庆，尤其是周甲、古稀、耄耋之年，庆典益加隆重。庆典期间，举国欢庆，京城内更有盛大的庆祝仪式。庆典的举办，涉及举国各个阶层，其中江南盐商是清代帝后万寿的重要参与者之一。对于江南盐商与清代帝后万寿的关系问题，既有研究将其作为两淮等盐商向清宫捐献银两的一个方面，且以数据统计为主主要成果有：宋良曦.清代中国盐商的社会地位J.盐业史研究,1998,(4)侏宗宙.明清时期扬州盐商与封建政府关系J盐业史研究,1998,(4);汪崇赏.乾隆朝两淮盐商输纳的探讨J.盐业史研究,2003,(2).,以揭示盐商与皇室的“共生”关系林永匡,王熹.清代两淮盐商与皇室J.故宫博物院院刊,1988,(3).。笔者曾撰文探讨清代帝后的万寿点景问题，对江南盐商与万寿点景的关系略有涉及。总之，学界对此研究尚付阙如。笔者结合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内务府奏案、内务府奏销档及宫中朱批奏折，故宫博物院所藏万寿庆典成案等档案探讨这一问题，以求更为深入认知江南盐商参与清宫的关系及由此产生的重大影响。不当之处，尚祈方家批评指正。一、江南盐商雄厚的经济实力宋代以后，江南经济的发展逐步超越北方，进而，江南成为了繁华的代名词。明清之际，江南经济发展达到了封建时期的顶峰，江南商人积累了雄厚的财力，其经济实力位居全国之冠。当然，这主要是指江南的盐商。清初，江南盐区迭遭战乱，国家正常的盐课税收受到极大影响。当时，两浙盐区“岁设盐引六十六万有奇”，但战乱导致人口锐减，以致盐引销售不畅。作为全国最大的盐区，两淮的盐引销售同样面临巨大问题。顺治十六年(1659),两淮巡盐御史高尔位因临洪等盐场“灶丁逃亡殆尽”，请求蠲免税课(清)佶山,单渠.(嘉庆)两淮盐法志:卷四十一随着清王朝的统治趋于稳固，清代盐业得以恢复，并有所发展。以盐引为例，顺治初年，清廷盐引并无定额。局势逐步稳定之后，清政府方陆续颁布引额。这一时期的盐引延用自明代额数。当然，清政府也有所调整，两淮、两浙引额各增加一倍,分别达到了1410360引与667153引。由于顺康时期，清政府频繁用兵，兵费甚巨，遂频繁加引。雍乾时期，引额加增依然如故。至嘉庆五年（1800）,两淮盐引达到了1685492引，岁课银2222930余两,两浙盐引704698引,岁课银974310余两，约占全国盐课总数的56.6%（清）蝇岗.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百二十三，卷二百二十五M.且两淮预提引目，两浙有余引，其数额多寡不定。在两淮及两浙盐业的发展过程中，江南盐商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决定了他们必然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因此,在国家及社会需要的时候，江南盐商们都会捐输大量银两。根据捐输银两用途又可分为五类：军需报效、水利报效、赈济报效、备公报效、杂项报效。除此之外，江南盐商还投入巨资兴办当地的公益事业。在诸多捐输报效中，军需报效最为重要。早在康熙初年，两淮盐商己有军需报效。初期，由于财力未充，江南盐商的报效数额较少。康熙十七年（1678）,清军平定三藩之乱，“需饷正殷”，淮商陈光祖等报效银135000两（清）佶山,单渠.（嘉庆）两淮盐法志:卷四十二O.。此后，江南盐商的军需报效成为一种常态。至乾隆朝，江南盐商的军需报效频繁且数额巨大。乾隆十三年（1748）,两淮盐商程可正、程谦六等，为“大金川军需”，捐银80万两。乾隆二十年，两淮盐商程可正等，因“伊犁荡平”，公捐银100万两，“以备赏需”。乾隆二十三年，两淮盐商黄源德等，因“西北军需”，公捐银Ioo万两。乾隆三十八年，因“金川军需”，两淮盐商江广达等公捐银400万两，两浙盐商何永合等公捐银Ioo万两。乾隆五十三年，因“台湾军需”，两淮盐商江广达、程俭德等公捐银200万两。乾隆五十七年，因“后藏军需”，两淮盐商洪箴远等公捐银400万两（清）王定安.（光绪）重修两淮盐法志:卷一百五十三O.,两浙盐商何永合等公捐银100万两（清）延丰.钦定重修两浙盐法志:卷十八O.江南盐商雄厚的经济财力的取得离不开清政府的大力支持，而其频繁的捐输则是对清政府的回馈，但仅仅如此尚不足以为其提供足够的保障。他们必须赢得清王朝最高统治者清朝皇帝的信任与支持，为此，他们需要更为直接有效的途径建立并不断加强这种联系。清代帝后万寿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遇，江南盐商积极参与其中。二、清代帝后对万寿庆典的态度清代帝后之中，长寿者甚多，但只有康熙帝、乾隆帝、崇庆皇太后、嘉庆帝、慈禧皇太后五人得享隆庆大典。有清一代，乾嘉时万寿庆典举办得最为频繁。乾隆十六年、二十六年、三十六年，乾隆皇帝为其母崇庆皇太后分别举行了六旬、七旬、八旬万寿庆典；乾隆五十五年，清政府为乾隆皇帝举办了八旬万寿庆典。嘉庆二十四年（1819）,清政府为嘉庆皇帝举办了六旬万寿庆典。清代帝后热衷于举办逢旬万寿庆典的观念发端于康熙。在古代，人的平均寿命相对较短，时人向往高寿，并将高寿之人誉为“人瑞”，而九五之尊的皇帝若得高寿，则为举国盛世。康熙皇帝六十寿诞尚未到来之际，王公大臣们即纷纷奏请兴办祝寿庆典，康熙皇帝欣然允诺。这其中既有对荣登高寿的喜悦，亦有登基以来，“治国有成的豪迈情怀。康熙时期，通过几次军事行动，清政府加强了对少数民族地区的统治，巩固了边疆，而政治的稳定极大地促进了国家经济的恢复、发展，人口数量逐渐增加。清政府的统治日趋巩固，这一切都令康熙皇帝深有感触。他希望有人能够与其分享这份喜悦，六旬万寿为其提供了一个契机，“今朕式慰中外臣民之请，博考典礼，大沛膏泽，用称朕跻世于仁寿之至意！”（清）王原祁.万寿盛典初集:卷一G.文渊阁四库全书.万寿庆典即是这个与民共乐的平台。而在康熙六旬万寿庆典之后，上至康熙皇帝，下至王公大臣，都还沉浸在庆典的欢乐气氛之中，他们并不满足于一时的欢乐，还希望能将这种盛况流传于世。于是，经过臣工奏请，康熙皇帝谕允绘制万寿盛典图。康熙之后，清代帝后效法圣祖，多次举办万寿庆典。弘历登基之后，乾隆皇帝侍母极孝，不仅多次奉崇庆皇太后巡幸天下，还为其三次举办万寿庆典。崇庆皇太后万寿庆典期间，乾隆皇帝不仅进献为数众多的贡品，还亲“率天下臣民，胪欢舞彩，敬迓慈禧”，欣赏“衢巷讴歌"（清）蝠岗.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百九十八M.乾隆此举实将万寿庆典作为展现他“尊亲之义”，彰显孝德的重要工具。而在其母薨逝之后，乾隆皇帝还否定了群臣为其举办七旬万寿盛典的倡议，以寄托对其母的哀思。其实，乾隆皇帝有着更为深远的考虑。乾隆皇帝始终以祖父康熙为偶像，他在诸多方面效法康熙，且坚持任期不能超过乃祖。但在其它诸多方面，乾隆皇帝有诸多超越，不仅寿跻上耋，五代同堂，而且十全武功，无人可比。有鉴于此，他对八旬万寿庆典更为关注，提前两年半即筹办万寿事宜，“著派阿桂、和珅、刘墉、福长安、胡季堂、金简、李绶、伊龄阿总办，以期经理得当，用光氏钳典”（清）阿桂.高宗纯皇帝八旬万寿庆典:卷五十G.。事后，乾隆皇帝亦令人绘制万寿盛典图。嘉庆时期，清王朝的统治已经日趋衰落，统治者内部贪污腐败成风，外则农民起义连绵不绝。此间更是发生了陈德神武门内刺杀嘉庆事件、天理教闯入紫禁城事件，此皆为有清一代所仅有。在这一背景之下，嘉庆皇帝更加需要维持虚假的盛世景象，以昭显自己治理有方、治国有成。于是，嘉庆二十四年他为己隆重举办了六旬万寿庆典。庆典期间，陕西人士杨钟岳奏称：“京师西北山内有伏臧之贼，觊觑皇会，欲乘机萌动。”对此，嘉庆皇帝非常愤怒，“人以皇会为可欣可乐，彼以皇会为可忧可惧！”清仁宗实录:卷三百六十三Z.指责其言论荒诞。嘉庆皇帝的这一行为，其实质是对自我的精神慰藉。清代帝后的万寿庆典也有其政治目的显示天朝上国的强盛国力与赫赫威仪。清王朝是少数民族建立的中央王朝，他们需要不断强化与蒙古族、藏传佛教方面的联系，为此，他们搭建了诸多平台，对其恩威并施，以巩固其统治。万寿庆典亦是其一。在此期间，各边疆少数民族的领袖及宗教领袖通常都要赴京祝嘏，此外，周边藩属国亦要委派使臣，或者其国王亲赴京师以为祝贺。清朝皇帝对其厚加赏赐，并令其与王公大臣一起于御道两旁迎驾，以仰瞻天朝上国的赫赫威仪，感受泱泱大国的强盛国力。乾隆八旬万寿之际，安南国王阮光平带领众多随员赴京祝寿。乾隆皇帝谕令福康安，阮光平一行“不必拘定人数”，“俾共遂瞻就之忱也'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乾隆朝上谕档:第15册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494.。而对于其八旬万寿点景，乾隆皇帝更是认为“虽未免尚多华瞻，而规置安顿之处，均属整齐妥协。不惟外藩君长，暨诸国贡使人等，目睹升平景象，鼓舞欢欣”清高宗实录:卷一三六一乾隆五十五年八月下Z.O总之,清代帝后的万寿庆典被赋予了太多的内涵,这使得其后继者乐此不疲。而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为此，王公大臣、各地商人也积极筹办万寿庆典，将这一活动推向了高峰。三、江南盐商参与清代帝后万寿的方式清代帝后万寿礼隆仪重，分由若干环节组成。鉴于商人的身份，他们所能参与的环节有限。但在这一过程中，江南盐商充分把握机会，积极参与其中。根据其参与的环节及方式，其活动可分三种：其一，报效银两。清代有两套财政体系，其一是户部掌管的国家财政，其二是内务府掌管的皇室财政。其中，户部财政主要来源于国家的各项正项税收，包括各省地丁、关税、盐课等；内务府的财政收入主要包括各关的盈余及内务府各项经营的收入等。这也就是说内务府的财政相对独立于国家财政。据统计，乾隆时广储司银库财库充盈，初期收入为50万两，至乾隆晚期达到250万两以上朱庆薇.内务府广储司六库月折档J.近代中国史研窕通讯,2002,(9).。而清代帝后万寿花费巨大，仅万寿点景即需银Ioo余万两，因此，内务府面临经费不足之困难。在这种情况下，王公大臣、各省及盐商都有所报效。乾隆三十六年，崇庆皇太后万寿时内务府仅报效一项即入银110余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5-0196-036:呈王公大臣暨各省督抚等交到银两数目清单B。在此项报效中，江南盐商是其主要来源之一，仅两淮盐商报效银即达到了20万两，约占总数的18%o其实，早在康熙时期江南盐商已经为清代帝后万寿报效银两。康熙六旬万寿时，两浙盐商报效银2万两(清)王原祁.万寿盛典初集:卷五十九G.文渊阁四库全书至乾嘉时期，江南盐商不仅报效银两的份额大，而且其数额也不断扩大。这一点可以从江南盐商历次为清代帝后万寿报效银两情况中得到证明，其具体情况详述如下：乾隆二十五年，为崇庆皇太后七旬万寿修理乐善园之用，两淮盐商黄源德等恭进银10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4-01-35-0459-004:乾隆二十五年九月十六日两淮盐政高恒奏报两淮商人捐输银两请解交圆明园工程处查收事出.。乾隆二十六年，为崇庆皇太后七旬万寿庆典之用，两淮盐商黄源德等恭进银10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4-01-14-0032002:乾隆二十六年正月十六日两淮盐政高恒奏为皇太后万万寿两淮商人黄源德等公备银两恳请解京以备庆典之用事B.两浙商人捐银八万两,但乾隆皇帝未赏收,而是留作浙江来年春用。乾隆三十六年，为崇庆皇太后八旬万寿庆典工程之用，两浙盐商恭进银10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4-01-14-0037-003:乾隆三十六年正月十二日浙江巡抚富勒浑奏为两浙商人吴玉如等奉旨赴京庆贺皇太后万寿公备银两以佐庆典工程恳请赏收事B.。乾隆三十六年，为筹办崇庆皇太后八旬万寿庆典，两淮盐商等恭进银20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4-01-35-0465-024:乾隆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日两淮盐政李质颖奏报遵旨补用多交庆寿银两等事B.。乾隆五十五年，为筹办乾隆皇帝八旬万寿盛典，两淮盐商恭进银200万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奏案04-01-14-0046-078:乾隆五十五年五月十五日两淮盐政全德奏为